第97章 本座……
话,他一生中最柔软的旧梦,被染成了猩红色。 多少次午夜梦回,他都犹记得师昧半卷暖帘后微笑的脸,那么好看,那么温柔,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甚至觉得那是无限深情的。 他在一次又一次痛苦的余生里,继续那悠长的梦。 梦里师昧对他说了喜欢,他笑着醒过来,很开心,甚至开心到忘了师昧死了,忘了往事匆匆不可回头。 他就那么开心地笑着,想着从今往后,要给心爱的人做一些什么吃的好,这般重要的事情,是好好值得苦恼一番的。 可是总是,笑着笑着,泪水就滚滚淌落。 他把脸埋到掌心里。 那一年除夕雪夜,散在风中的话,他终究是再也不得知了。 万里重云破,无间地狱开。 无数恶鬼邪煞自裂缝中奔涌而出,犹如千军万马掠地攻城。周遭的惨叫把墨燃猛然从回忆中惊起。 他几乎是疯了一般,在浑沌湍急、章法全失的人群中焦急地喊,凄惶地寻—— “师昧!!” “师昧——!!师明净!!” “你在哪里?你在哪里?” 我不知道为什么三年后的天裂会骤然提前。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还能不能保护好你。 但是我不能看你再受伤,不能看你再死去…… 求求你活下去…… 是我不好,是我没有立刻强大到足以庇护你,是我太笨,没有把一切想的周全,你在哪里…… “阿燃……” 兵刃交叠中,忽有个模糊的声音,渺渺传来。 “师昧!!” 他看到他了,在薛蒙身边,正以水灵为屏,阻着扑杀而来的恶鬼亡魂。墨燃几乎是不管不顾地朝他奔了过去,嗓音哽咽,眼眶尽红。 “狗东西你,你快过来搭把手!”薛蒙以一当十,但那一波波尸潮犹如流水般无止无息,他额头渐渐渗出细汗,银牙咬碎,“快来!” 何许他再言,墨燃纵身掠起,红光闪过,见鬼应召而至。 手起藤落,面前一排鬼魅被神武抽得魂魄尽散,霎那碎为齑粉。墨燃扭头朝师昧喊道:“你别走远,过来我身后!” “我想去帮师尊……” “别过去!!!”墨燃闻言,几近悚然! 他决不能让师昧再在这场混战中与楚晚宁靠近。 前世的画面在不断地和眼前场景融会交叠。 ——当年,也是同样一句话。 “我想去帮师尊……” “好,你快过去,师尊那边会安全些,别离开他,让他护好你。” 多么荒谬…… 让他护好你。 楚晚宁,楚晚宁,墨燃算尽了一切,却忘了那人是楚晚宁啊! 无情无义,冷血至极。 满心满脑子的天下苍生,自己徒弟死了却都不管! “别去他那里!他自己能应付!” 两世的重叠让他头皮发麻,墨燃双目赤红,朝师昧怒喝道,“哪儿都别走,留下!” “可是刚刚师尊法力损耗那么大……” “死不了!管你自己!” 他说着,眉目怒竖,朝着滚滚袭来的僵尸又是狠狠一鞭抽去。刹那血肉横飞,脑花四溅。 灵力虽远不如前世,但一招一式尽是纯熟,这百战之躯,曾与叶忘昔、楚晚宁这般高手交锋,纵使凶尸百万,竟也无惧。 天空中的裂痕越来越大。 无间地狱里沉浮了百年的鬼魅便如狂沙暴雨般泄入人间,更混入那些趁着阴气大盛,挣脱了柳藤束缚的彩蝶镇僵尸,场面越来越疯狂,越来越可怖。仿佛是滚油里倾了水,锅镬里沸反盈天,好不热闹。又像是蝗虫扑向了谷子地,恶鬼抓着活人啃噬,死生之巅的人因往日小打小闹不少,尚能应对。但儒风门和碧潭庄却彻底遭了殃,多少修士惨呼哀号,鲜血一飚数丈高! 楚晚宁离得远,墨燃暂且看不到他的状况。 倒是无意中在滚滚人海里看到了叶忘昔和南宫驷,那两人虽不对盘,但打起架来招式却像得惊人。 只见得叶忘昔弃了长剑,手中蓝光起,召出一把长弓,南宫驷亦是臂挽弯月,两人相互看了一眼,错肩而过,各自奔赴两边,朝着尸群最密处搭箭撑弓,拉满弦。 嗖! 二人几乎同时落箭,白羽裂空,声如雁鸣。 箭镞淬灵,四下散着风刃,所过之处,邪灵纷纷被撕裂绞杀…… 南宫驷面露得意,反手去背后箭囊抽箭。 岂料却摸了个空。 “没了?” “这里。” 未等他恼火,叶忘昔已丢了一束白羽箭给他。 “你总不愿多带一些。” “……哼!” 南宫驷嗤了一声,但情况危急,他也没这心思与叶忘昔摆谱,接了箭,两人又沉入了各自的厮斗中去。 转眼间半个时辰已过,凶灵击退得多,但从鬼界涌来的更多。 李无心一剑斩杀十余个魂灵,扭头朝薛正雍喊道:“再这样不行,招架不住的。让人补结界啊!” 薛正雍看了一眼彩蝶镇远处,四个方向分别有四面金色光阵。 他喘了口气怒道:“说的轻松,这个结界你能补吗?你这里还剩会补结界的人吗?” “我——”李无心黑着脸道,“结界一术,非我派所长。” “那你他妈的就闭嘴!你当有几个玉衡?楚晚宁在守着四个阵脚,不然这些死鬼冲出重围,很快