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2章 师尊与师昧
离别在即,师昧有些难过,但听他这样说,又忍不住笑:“你写的字,也只有师尊看得懂。” 提到楚晚宁,墨燃心中竟不知是什么滋味。 蚀骨的仇恨散去了,愧疚仍在,好像伤疤在结痂,整颗心都是又疼又痒的。 他就揣着这样的心情,孤身一人,下了山去。 “一、二、三……” 他低着头,一边走,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数。 “一百一,一百二,一百三……” 走到山脚下时,他忍不住回头,向云雾缭绕的死生之巅遥遥望去,绵延的石阶近乎望不到边,他喃喃道:“三千七百九十九。” 他一路走,一路数下来。 这是通往山门的台阶数,那一天,楚晚宁背着他爬过的台阶数。 他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楚晚宁的那一双手了,冰冷的,满是血迹的,残损的。 一个人向善或是行恶,其实往往并非他天性如此。每个人都像是一块田地,有的人幸运,垄间撒落的是禾稻麦苗,到了秋天,五谷丰登,稻香麦浪,一切都是好的,都是令人称道的。 但还有的田地,没有那么好的运道。泥土之间种下的是罂粟花的籽儿,春风吹过,生出极乐的罪恶来,漫天遍野都是金红色的污血。人们怨憎它,唾骂它,恐惧它,又都在它的腥臊里醉生梦死,腐朽成渣。 到最后,义士仁人会纠集起来,一把火投入田中,扭曲升腾的焦烟里,他们说他是业孽的温床,说他是厉鬼恶魔,说他吃人不吐骨头,说他该死,没有良心。 他在火中痛苦地抽搐,呻吟,罂粟花迅速蜷曲,化为焦臭的泥土。 可他也曾是一块良田啊,也曾渴望甘霖与阳光。 是谁投下了第一粒黑暗的种子,后来罪恶成灾,一发不可收拾。 这一块田,温良过,灿烂过,点了火,成了灰。 抛荒了。 再也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