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 【死生之巅】从来未负君

激烈的高潮,这高潮在人群中弥漫,在烟雨中扩散。   他们盯着台上的两个人。   一男一女。   为什么一个女的愿意帮一个落魄颓丧的男子?她有没有和他睡过?她肯定和他睡过,她肯定爱死了他,爱极了他在床上的缠绵悱恻,耳鬓厮磨。   好脏。   墨燃抬起眸子,看了叶忘昔一眼。他想说话,但第一次开口却发不出声音。   他只得又咽了咽,而后才沙哑道:“叶姑娘……”   “你醒了?”   叶忘昔低下头,依旧是当年温和而端正的模样。   “……你走吧……别站在这里了,对你不好。”   叶忘昔却不离开,她带了一壶温水,她俯身,一面夹着伞,一面却解开壶口。伞斜了,有雨水大半都淋在了她身上。   “喝点东西……”   天音阁立时有人前来阻止:“叶姑娘,囚刑之人,不得给予饭食。”   “那囚刑之人能不能被旁观者砸石殴打?”   叶忘昔虽没有看到昨夜的情形,但墨燃周围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石子,额头脸颊,也都是被砸过的淤痕。   她盯着他们,目光竟有点南宫驷的凶狠。   她的身上,也渐渐出现了故人的影子。   “天音阁不是秉公行事吗?这就是你们的公平?”   那些人自知理亏,便不再多言,为首的面露尴尬,轻咳道:“水就算了,其他吃的不可以。”   叶忘昔就给他喂一些温水。   墨燃低声道:“何必……”   “你帮过阿驷。”叶忘昔没有抬眸,“也帮过我。”   “……蛟山上,如果死的人是我,南宫他就……”   叶忘昔的手微微顿了一下,她在颤抖,但她最后还是说:“谁都想活着。我总不会因为你想活着,就怪罪于你。”   “……”   “喝吧。”她说,“薛蒙来不了了,他被他爹娘拦着。我在这里撑着伞,你之前冒天下之大不韪,帮着我与阿驷。如今哪怕无人向着你,我也会帮你。”   她神情依旧是寡淡的,却很坚定。   “我在这里。”   她言出必践,果然就这样立在墨燃身旁,天音阁不让打开结界,她就掌一把伞,微微倾斜,替墨燃挡雨。   有她立着,抛砸石子的人就不再有了,但议论的话语却越来越难听。   不男不女的妖人。衣冠楚楚的禽兽。   好赖不分的女流。丧尽天良的凶手。  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?何况谁都知道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永无翻身之日,站在旁边的那个女人早已门派零落,无依无靠。   骂得再难听,谁会替他们计较?   墨燃这时才惊觉世上的勇士竟是那么多,一茬一茬的,慷慨激昂,犹如雨后春笋纷纭冒出。   那么正直,愤慨,嫉恶如仇。   从前这些人也不知去了哪里。   天音阁审讯最是难得,恐怕十年都不会有个人能得此殊荣。   看热闹的人一波来了一波又走,回回荡荡,犹如潮汐涨落。有人说:“这个墨燃之前做了不少好事,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居心,他还留宿在我们村子里过,这么个杀人魔头,想想都令人后怕。”   “听说他娘是那个段衣寒,你们知道吗?”   “段衣寒?一曲难求的那个乐仙?”闻者吃惊,“那个姑娘不是人很好吗?听说有才学,又温柔,为人高洁,心地还十分善良……”   立时便有人阴阳怪气道:“你们男人可真有意思,段衣寒是个婊子吧?这年头婊子都能被夸作高洁,我看这世道真是变了,心中一点道德标杆都没有。”   那被顶撞的男人有些不愉悦:“段衣寒是乐伶,又不是娼,她立身乐坊那么多年,从来没有接过任何花客——”   “你觉得她没接过那是因为你穷啊,这种女人,只要钱两到位,还有什么清白不清白的。”   这时候有人慨然出声:“乐伶和娼·妓有何分别?都是些不知自重自爱,寡廉鲜耻之人。这年头居然有人替暗·娼狡辩了,没想到我泱泱上修界,道德竟已低下到了如此境地。”   说话的不是别人,又是昨天那个抱着孩子来的教书先生。   今日他倒是没有抱着自己孩子,而是捧着一摞书籍,身后跟着一群学堂里的书童。教书先生微微扬起下巴,显得极其清高。   有人认出他来,客气道:“马先生今日下课倒是早。”   “纸上得来终觉浅。”教书先生道,“今日早些放学,为的就是特意带学生来亲声受教,见见世面。”   他说罢,横了一眼那个替段衣寒说话的公子,嗤之以鼻:“但没想到居然能听见如此惊世骇俗的言论,实在令马某大开眼界,也当真为我上修界的风气深感忧心。”   “对,马先生说的不错,先生真是道德楷模啊。”   “先生为人师表,用心良苦。”   方才勇于替段衣寒辩白的男人又羞又怒,但周围的人都在嘲笑他,他脸涨作猪肝色,也不好说什么,拂袖愤愤去了。   这些话,墨燃听来初时怒极,后又无力。   他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听着早已去世的母亲在众人唇齿之间变得腥臊不堪。   只能由着那个临死之前,还叮嘱他“要记恩,不要报仇”的女人,被一张张黑洞洞的嘴巴嚼烂,嚼成妓女,淫妇,生出贱种的败类。   堵不住悠悠之口。   叶忘昔忍耐良久,终于忍耐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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