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章 本座讨厌死他了!

行端端正正的楷书小书,着墨应是不久,纸张缘口都还不曾泛黄。   写的却是——   红稣手,黄藤酒,满城春色宫墙柳。   东风恶,欢情薄。一杯愁绪,几年离索。错、错、错。   春如旧,人空瘦,泪痕红浥鲛绡透。   桃花落,闲池阁,山盟虽在,锦书难托。莫、莫、莫。   楚晚宁心中忽然一堵,那楷书字字工整,字字端正,落款处,陈伯寰三字端的是刺目无比。   那个违心娶了姚家千金的陈公子,心中凄楚无法言说,其人生中的最后一段日子,便只能站在窗边,洇着笔墨,去誊写这一首生离别的《钗头凤》么?   再也不想留在陈宅,他忍着肩膀伤口的剧痛,转身离开。   楚晚宁和师昧都受了伤,不能马上策马回死生之巅,而且楚晚宁特别不喜欢御剑飞行,于是便去镇上寻一家客栈歇脚,第二日也好去看一看鬼司仪庙宇那边的后事如何了。   那些鬼魅尸首虽然被楚晚宁的“风”绞成了粉末,但破坏的只是被鬼司仪控制的尸身,灵魂并不会受损,多留下几日,看看有没有作祟的漏网之鱼也好。   楚晚宁在前面默默走着,两个徒弟跟在后面。   师昧想是忽然想起了什么,问道:“阿燃,你和师尊身上的衣服……是……怎么回事?”   墨燃一愣,这才想起来自己和楚晚宁还穿着拜堂成亲的吉服,生怕师昧误会,连忙要脱下来。   “这个……其实是之前那个幻境,你千万别想多,我……”   话讲到一半,再一看,突然发现师昧因为也参与了鬼司仪的那个冥婚,身上也有一件,不过款式和他们俩的不太一样。加上磨损的破烂,看不太出来原本的模样了。   不过好歹,那也是一件吉服。   自己这样和师昧并排站着,也能幻想着当时是拉着师昧的手,在鬼司仪的幻境里拜过天地,喝过交杯合卺。   一时间,又不忍脱下了。只愣愣瞧着师昧看。   师昧温言笑道:“怎么了?话说一半。”   墨燃嘟哝道:“……没什么。”   楚晚宁在前面,几步之遥的地方,也不知道究竟听了几句他们的对话,此时停下脚步,回过身来。   天已经蒙蒙亮了,一夜颠荡起伏后,暮色蜕去,天边陡然泛起一丝黎明初光,鲜红的旭日犹如一颗破烂流血的心脏,从暗夜的深渊里挣扎而出,洇一抹艳丽辉煌。   楚晚宁逆光站着,站在越来越透亮的长夜尽头,站在遍天氤氲的初阳漫照中。   他嫁衣如血,侧身而立,旭日在他脸侧描了个模糊不清的金边,看不清脸上表情。   忽然,灵力输出,吉服被强悍的力道震了个粉碎。   红色的细碎布料,如同海棠敝落时纷飞的残花红瓣,倏忽风起,四下散落。   吉服破碎,露出下面白色衣袍,在风里滚滚翻飞,和他墨黑的长发一起。   肩上鲜血。   风中残衣。   那为护墨燃而伤的斑驳血迹,在白袍上显得尤为艳丽刺目。   良久,楚晚宁冷笑,颇为嘲讽:“墨微雨,你我之间,又有什么可以叫人误会的?”   他一生气就会管墨燃叫墨微雨,生生冷冷客客气气的,不冒任何热气儿。   墨燃冷不防一噎,被他堵的说不出话来。   楚晚宁笑罢,拂袖离去。   此时四野无人,他一个人在前面走着,仿佛天地渺茫,独他孑然孤身。   他那张天怒人怨的嘲讽脸,一到客栈,关上门,就绷不住了。   楚晚宁咬了咬牙,脸上露出痛楚的神色,抬手去摸自己的肩膀。   鬼司仪的利爪是仙灵之体,算起来,与天问不遑多让,都是极其厉害的武器,他整个肩膀被撕抓掏扯,但因急着诛灭妖邪,便没有及时处理,此时此刻,已经感染溃烂,剧痛难当。   站在房中,缓了口气,楚晚宁想将身上的衣袍除下,可是肩膀上的血已经凝结了,衣料和皮肉粘连在一起,一扯疼得厉害。   隔壁就是墨燃的房间,这客栈隔音不佳,他不愿让人知道,硬生生咬着嘴唇,竟将那粘着血肉的布料,狠狠撕下!   “呃……!!”   一声闷哼之后,楚晚宁慢慢松开嘴唇,唇齿间已满是鲜血,他大口大口喘着气,脸上没有半点血色,冷汗遍布。   垂下修长浓密的睫毛,他微微颤抖着,去看自己的伤势。   还好。   尚能处理……   他扶着桌子,缓缓坐下来。就着让小二端来的清水和帕巾,忍着痛,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,一点一点地,为自己擦拭创口。   尖刀剜入,割去腐肉。   而后,涂上王夫人所制的伤药。   再一个人,慢慢地,困难地,给自己裹上纱布。   他不习惯在人前流露出软弱模样。这样的苦痛,他经历过许多次,每一次都是一个人撑过来的。   兽类若是受伤,便会自己躲起来舔舐伤口,他有时觉得自己也和那些畜牲一样。以后,大概也会一直这样孤苦伶仃下去。   他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,所以并不想可怜兮兮地求助任何人。他自有那莫名偏执的尊严。   只是脱下衣服时,地上掉了一只锦囊。   红缎绣合欢,他拿疼的颤抖的指尖,慢慢拆开来,里面是两段纠缠在一起的青丝。   他和墨燃的。   楚晚宁有一时的失神。想把那锦囊凑到烛火前,连

返回
顶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