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6章 【天音阁】身世浮沉

,将他的脸庞掰过来。凤目中光影流动,映着天边最后一丝红霞,也映着浓浓昏暗里,踏仙君那张略显阴沉的脸:“你还在生气?”   楚晚宁闭了眼,良久,喉中沙哑:“没有。”   “烧热退了?”未及楚晚宁答话,墨燃就径自松开他的下巴,探了他的额头,然后自顾自地,“嗯,退了。”   他坐下来,一边拍开酒罐子的封泥,一边说道:“既然病好了,气也消了。今日就好好陪本座喝个酒吧。”   “……”   明知道踏仙君背后还有一个看不见的幕后黑手,明知道此刻看似平静的死生之巅实则危机四伏,明知不该打草惊蛇,不该有所异样。   但当酒倾倒而出,墨燃淡淡道:“梨花白,你最喜欢的酒。”时,他还是恍神了。   香气飘然而出,如隔尘世,似幻似真。   那也是他这辈子喝的第一种酒。   一生都不会忘。   楚晚宁抬起眼,看着倒酒的人,他知道墨燃一定已不记得这桩往事了。他忽然心头钝痛,喉间酸涩不已,于是端起酒盏,一饮而尽。   酒太烈了,这样豪饮,是会呛到的。   但这一次,楚晚宁再也无所顾忌地,甚至犹如抓住了激流中的浮草一般,剧烈地咳了起来,眼眶红了,睫毛湿了,甚至终有泪水淌落——   墨燃微微怔了一下,眸中似有一瞬恍惚。   不过,他很快就眯起眼睛,不紧不慢地咧嘴笑了起来:“师尊怎么了?怎么哭了?”   楚晚宁忍着,哪怕撕心裂肺哪怕煎熬至极哪怕真相已知,也什么都不能做。   或拔除长恨花。   或找出幕后黑手。   或自己身死。   在这之前,他知道自己必须隐忍下去。   装作什么都还不知道,装作恨极怒极,楚晚宁于是阖了眸,极力绷着脊背,喑哑道:“酒。”   墨燃慢悠悠地道:“酒太冲了?”   楚晚宁不答,又满一杯,饮入肺腑,一路烧烫。   “为什么拜了我?”   他舒开氤氲的眼眸,遥遥眺望,暮霭之间,通天塔依旧庄严矗立。只是当年那个笑吟吟说着:“因为我喜欢你,觉得你亲切。”的少年,却再也回不来了。   人生有八苦。   生老病死。爱别离。求不得。怨憎会。五阴炽。   是谓长恨。   曾有那么多次觉察真相的机会,但他都错过了,而他终于觉察出墨燃心性扭曲的真正原因时,却已成废人一个,什么都做不了。   夜里,楚晚宁看着墨燃在自己枕边熟睡,那张曾经纯澈的脸庞笼着一层阴冷,脸色白的像纸。   他恨过,怨过。   在墨燃与自己挥刀断义的时候,他也曾心寒,在墨燃强迫自己雌伏的时候,他也曾心死。   可漫漫长夜里,凄清罗帷中。   他躺在踏仙帝君身边,终于知道真相的楚晚宁只觉得过往的恨也好,怨也好,心寒也好,心死也罢,都是那样荒谬。   墨燃早已中了蛊毒,这一切所作所为,竟根本不是他的初衷。   那个叱咤风云的踏仙帝君,早已被铁锁囚困,铁链绑缚。自己身为师尊,却什么也做不了。   因为不知道背后究竟有多少双眼睛看着,他不能与任何一个人明言真相。   他甚至,不能对墨燃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怜悯与和缓。他只能恨着,怨着,心冷心死着。   只有当夜深人静,在这巫山殿里,苏幕深处,待墨燃睡熟了,楚晚宁才能起身,抚上墨燃苍白的脸。   才能轻轻地说一声:“对不起,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。” 第250章 【龙血山】执念   只有当夜深人静,在这巫山殿里,苏幕深处,待墨燃睡熟了,楚晚宁才能起身,抚上墨燃苍白的脸。   才能轻轻地说一声:“对不起,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。”  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。   让你成为了别人的棋子。   成为了万人唾骂的暴君。   世上谁都不知你的真容,不知你曾良善,你曾纯真,不知你曾为救不了雨天的蚯蚓而苦恼,你曾为了满池荷花开放而灿笑。   世上谁都怨你冷血无情,却不知你曾羞赧地挠着头说:“我、我也没什么能耐,以后要是有些闲钱了,就多盖点屋舍,给跟我以前一样没地住的人落脚,这样就好啦。”   谁都恨你杀伐屠戮,却不知你曾告诉我:“师尊,我想要一根像天问一样的神武。它可以辨黑白,还能救命呢。”   谁都在诅咒你,人人得而诛之。   我已知真相,却还不了你尊严。   大约墨燃这种人对于目光总是很敏感,即使睡着也不例外。他眼睑微动,未及楚晚宁反应,眸子便已睁开:“你……”   端的是四目相对。   “你在看什么?”   楚晚宁此时的情绪已绷到极致,他不知当如何应对,于是翻了个身,免去与墨燃对视,而后才道:“没什么。”   墨燃没有说话,过了一会儿,一具温热的躯体从后面拥住了他,结实宽阔的胸膛贴上了楚晚宁的后背。   黑夜里,楚晚宁睁开眼,面前微风吹着罗帷拂动,身后是踏仙帝君的热胸怀。这个男人的嗓音说不准是嘲讽还是慵懒,淡淡地:“你身上好凉,有汗。”   说着,凑下来在颈侧细嗅。   “是不是做噩梦了?”墨燃轻笑着,带着些初醒之人的悠闲,“闻到了一些害怕的味道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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