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25章 【蛟山】笑我癫

宁的耳垂,脖颈,将他在自己怀中拥得更紧。   “这样就好了,师尊,如今你在我身边,这样就好了。”   他睡了过去。   他睁开眼睛,惊觉楚晚宁已并不在自己卧榻之侧。   “师尊?!”   觫然坐起。   然后他看到楚晚宁立在半敞的轩窗边,已经是破晓时分了,窗外淅淅沥沥下着微雨。   墨燃松了口气,他朝他伸出手:“师尊,来这里……”   可是楚晚宁没有动,他穿戴的很整齐,白衣若雪,安静地望着床上的那个男人。墨燃盯着他,忽然一阵强烈的不安自心头升起。   楚晚宁对他说:“墨燃,我该走了。”   “走?”他愣愣的,床褥仍是热的,枕上有断发,还有淡淡的淫靡的气息,但是楚晚宁站在他眼前,却好像隔着一湖一海的距离,那么疏淡,墨燃焦急道,“你要去哪里?这里就是红莲水榭,是你的家,我们已经在家了,你还要去哪里?”   楚晚宁摇了摇头,他侧过脸,望着窗外渐渐泛起的苍白,他说:“没有时间了,天就要亮了。”   “晚宁!!”   只是一个眨眼。   屋里空空荡荡,就什么都没有再剩下。   他仓皇地从床上披衣而起,鞋袜也顾不得穿,就踉跄着冲出门去。   一夜风吹散,万点雪飘零,昨夜那满枝灿烂的海棠花已被打落大半,残花铺满了台阶与桌椅,石头桌子上还摆着一只做完的夜游神,金属手套和锉刀就丢在旁边,好像楚晚宁刚刚离去,好像楚晚宁随时都会回来。   “晚宁?晚宁!”   他发了疯般地在红莲水榭里奔走,寻找,但他一直绕开莲池,潜意识里他就不敢去莲池,他不敢去……   可他最终还是失魂落魄地走了过去。   赤着脚,踩在冰冰凉凉的青石板路上。   他在离莲池还有好长一段距离的地方便站住了,从苍白的脚趾一路往上,最后能瞧见的是一张了无人色的脸。   他茫茫然睁大着双眼,他遥遥望到莲池里躺着的那个男人,和前世自己临死前最后两年,几乎每天都会望见的那样。   躺在藕花深处,身躯不曾腐朽,衣冠干干净净,和活着的时候又有什么区别?   ……有什么区别!!!   他一步步走过去。   近了。   更近了。   只要再往前,就能来到池边,就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睫毛,死后也好像微微蹙着的剑眉,不再舒开的凤眼。   可他却彷徨地跪了下来。   膝头磕在石板上,他跪着蜷着,颤抖战栗了好一会儿,他忽然想到还有刘老交给他的仙药,可以起死回生的仙药,他于是欣喜若狂,指爪狰狞颤抖蜷曲,翻找着乾坤袋,他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。   “仙药……仙药……我要那个能起死回生的仙药……仙药呢!!!仙药呢?!!!”   所有的东西都掏遍了,他把整个乾坤袋翻了个底朝天,连针线罅隙间都不肯放过一寸寸地摸过去。   可是没有。   仙药不见了,仙药不在里面。   亦或许方才撞击刘老,得到仙药,那也是一场梦?   不对,这都是梦,是一场接一场的……   他崩溃,他的意识混乱离析,他绝望地抬手磨蹭着自己的脸颊和眼睑,他喃喃着:“不对,有的……我明明放在里面的……仙药……有仙药的……有的……有的……”   他又一次疯狂地找寻起来,就那样跪在楚晚宁的尸身前歇斯底里地找寻起来,他眼中跃动着可怖的辉光,可是嗓音却越来越哽咽,越来越绝望,他最后俯身大哭起来。   “我放进去的,我放进去的!!”   他一掌拂开面前七零八落的杂物,无数叮叮当当的瓷瓶滚落,甚至破碎,他在一片残块破落中跪爬着往前蹭去,碎片扎进了他的皮肉膝头,他不管,他朝莲池里躺着的那个人爬过去。   他最后将他从池中抱出来,将这具冰冷的躯体紧紧抱在怀里。   ——那是他前生一直想做,却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。   他抱着楚晚宁的尸身,细雨仍在缠绵无止地下着,天色一层层地亮起来,但与他们无关,他抱着楚晚宁的身体在哭,他贴着他的脸颊,亲吻着他的鼻梁,眼睫,嘴唇。   “师尊……求求你……理理我……求求你……”   那一瞬间,他的身影和曾经在乱葬岗上,抱着母亲腐烂掉的身躯崩溃嚎啕,恳求过路君子将他与母亲一同埋葬的孤儿,就那样交叠在一起。   那一年,他只有五岁。一个五岁的孩子发誓再也不要见到挚爱至亲的人,在他面前肌骨腐烂,零落成泥。   一晃眼,那么多年过去了,三十二岁的踏仙君抱着他师尊的尸体,时而癫狂长笑,时而抚尸痛哭。   那是一具与生前别无二致的躯体,他做到了,他已可以让死者如生人,这尸体的皮肤之下甚至好像都还有淡淡血色,安详地像是沉睡过去。   这一次他没有恳求任何人把他和楚晚宁一同深埋地底。   但踏仙君自己便已把自己活埋了,在楚晚宁死后的那一天,他喝了一坛子梨花白,后来每一天每一日,他都在一座名为红莲水榭的活死人墓里,醉生梦死。从那一天起,他已把自己埋葬。   “师尊,你理理我……”   “墨燃!”   “你……理理我……”   他模糊听到有人在唤他,熟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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